第137章長安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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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7章長安（四）
明凈的庭院中，高大的樹木傍著小巧的池塘。淡藍色的水中，游魚幾只。
“來，介紹你們認識一下。我在外面新收的徒弟——石榴。他是我夫君項滿，他是我兒子長安。”
“石榴姐姐好。”
“長安弟弟，你好。”
小滿溫柔地註視明霜霜，明霜霜拉著他的手笑笑，盡在不言中。
接下來的時光中，明霜霜是盡力教導石榴，與項滿共同撫養長安。
四海升平，三界安定。
如果沒有魔族的侵襲，那幸福美滿是屬於他們的。大戰爆發的那一日，是個極為晴朗的春日。魔族韜光養晦一千年良久，不為蟄伏只是想爆發。魔物破壞了三界的秩序，向帝君和明霜霜發起挑戰。
首先遭殃的，就是人類。比起神仙和鬼魅，人類在魔物面前脆弱不堪一擊。
數萬神兵不日抵達麒麟春交戰。
說來也奇怪，遺愛居然為了魔物大業，願意犧牲自己。明霜霜正感嘆，同生咒的威力居然不足以嚇退遺愛。她還以為同生咒至少能讓魔族消停住。不曾想，她低估了遺愛。
直到大戰那一日，她再次見到遺愛的時候，就明白了一切。
遺愛身後站著藏情。
同生咒是藏情教明霜霜的。在藏情面前，同生咒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術法。遺愛額頭上的紅蓮印記蕩然無存。這就意味著，同生咒被解開了。
難怪。
不對，藏情明明將靈力全數傳輸給自己，並且一躍跳進拜月潭陪伴鳶紅。如果說藏情離開拜月潭，那鳶紅勢必也已經離開。一想到這裏，明霜霜心肝一顫。光是藏情的靈力，就足以讓自己坐穩三界第二厲害的位置。要是換做鳶紅，那自己恐怕要退居第三名。
她是知道的，鳶紅是火族唯一的幸存者。火族的力量，她雖然沒有見識過。但是帝君當初都要去求助於火族，火族的力量由此可知。
藏情在，鳶紅必然也在了。
日月即將顛覆。山河即將淪陷。
【麒麟春】
遺愛命令手下的魔物肆意殺戮。
哀鴻遍野。
無論是人間，還是青江，都是慘不忍睹。仙界稍微好點，魔物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造次。
魔族的旗幟隨風飄揚，插在最高處。
遺愛一聲令下，無數魔物沖過來。神將難免有折損，鬼差也沒有幸免。唯有魔物，似乎是生生不息的。明霜霜眼瞅著繳清一堆魔物，後面又撲上來一堆魔物。
很快，神將和鬼差的數量被消耗過半。
可，魔物仍舊是看起來數量不減，甚至有增多的趨勢。
如此下去自然不是辦法。
火光滔天中，明霜霜似乎是想到什麽，用了隱身術潛伏到麒麟春內殿。
帝君與神將在外面同魔物繼續作戰。
而明霜霜混入內殿。
內殿之上，藏情、鳶紅與遺愛正在商議著。
“再過會兒，慢慢耗盡他們的精力，我不屑於和小輩們打鬥。等帝君現身，我自會覆仇。他欠我的，該還回來了。”
鳶紅察覺到異樣，一道掌風擊打過來，破了明霜霜的術法。
“明霜霜？”——鳶紅
“好久不見。”——藏情
“明霜霜！”——遺愛
明霜霜尷尬地揮揮手，“大家好啊。最近都小日子過得不錯吧。”
瞧著架勢，遺愛是不打算讓自己離開了。
“有何貴幹？”
遺愛步步緊逼。
明霜霜握住骨扇，準備死戰。
“來者是客，她與我算是認識。你不許傷她。”若不是鳶紅一句話，遺愛恨不得立刻就絞殺了明霜霜。
雙方都知道對方的意思。
多說無益。
遺愛披著鎧甲，重新出去投入戰鬥。藏情退下。
內殿之上，明霜霜與鳶紅面面相覷。水池中的巨蟒露出大半個腦袋，血紅色的眼睛張望四周。詭異的圖案遍布石板，一把虎皮椅子置於高高的內殿之上。沒有窗戶，沒有陽光灑進來。有的，只是那昏暗不明的燭光。
鳶紅面色還算是柔和，對於明霜霜，態度不冷不淡。
“聽說，你與鶴慶是好友？”
明霜霜誠懇地回答道：“是的。”
想必鳶紅出來後，也聽說了許多關於鶴慶的事情。她身為鶴慶的生母，多年來沒有養育鶴慶一日，心中是愧疚的。
鳶紅望著明霜霜，揮揮手：“過來陪我說說話吧。”
明霜霜邁了幾步路，走到她的跟前。
“鶴慶她喜歡什麽？”
“她喜歡和平。你願意為了她放棄覆仇嗎？”
“我不能。單單是我自己的，我願意為了我的女兒放棄覆仇。可我身上背負的是全族的仇恨。”
明霜霜接上話，來了一句，“你想對帝君覆仇，直接去殺帝君不就好了。沒必要被魔族利用啊。你看看，要不是你幫助魔族，這三界都不會被糟蹋。外界多少神將和鬼差都犧牲在戰爭中了。明明可以一對一的事情，你幹嘛搞得這麽覆雜。”
“是遺愛將我從拜月潭救出來的。我幫他，是報恩。”
鳶紅指出原因所在。
明霜霜稍加思忖，“那你可以換個方式報恩，沒有必要以這種血腥的方式。譬如你先找帝君私下報仇，這個是你們的私人恩怨，誰也不能說什麽。等你找帝君報完仇，再給予遺愛多多補償不就好了。”
“可是，大戰已經爆發了。我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。”
明霜霜搓搓手，“可以休戰暫停。你私下約帝君單挑。這樣，我明霜霜做個中間人。幫你們選個場地和時機。你覺得行不行？”
鳶紅猶豫了。
“鶴慶最是心地善良。她也不想看到三界處於戰亂中。你難道就不怕鶴慶難過嗎？鳶紅，你知道的，是帝君將火族覆滅，可這與三界何幹？你不是不講理的，應該冤有頭債有主，不是嗎？”
鳶紅妥協了。
趁著機會，明霜霜抓住主動權，“三日後，在我的坤殿，你與帝君單挑如何？”
鳶紅點點頭。
“即便是我同意了，魔族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明霜霜戳出厲害關系，“這個你放心。遺愛完全是仰仗你的存在，才敢爆發戰爭的。你若是不在，他不敢輕舉妄動。以我對遺愛的了解，他不是我的對手。來——給我，你的手。”
鳶紅猶猶豫豫地伸出手：“做什麽？”
明霜霜拉著她往外走，“三日後你與帝君對決，不知生死。所以，把握當下。我帶你去見鶴慶，你們母女好好說些話。”
“鶴慶，她未必就想見到我吧？”
“那不是有我呢。放心，我會讓鶴慶想見你的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我可是鶴慶最好的朋友。她會聽我的。”
鳶紅隨著她走了，藏情自然也是追著去的。當魔族發現鳶紅失蹤的時候，為時已晚。遺愛迫不得已，暫時休戰。魔族停止進攻，仙界和鬼界自然不會主動出擊。至於人間，可以說是一塌糊塗，打不打都無所謂了，反正最後都得重建。
另一邊，長安不知道何時不見了。項滿尋遍了每一處宮殿，都沒有找到。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，去告訴明霜霜。長安就好像是一道謎，來得神秘莫測，消失得神秘莫測。
長安是在早期的麒麟春，被發現的第一批魔物。據此推測，明霜霜想他應該是回到麒麟春的。本來項滿是想陪著她一起去麒麟春尋找長安的。但是她沒有同意。比起尋找長安，項滿留在帝君身邊會更穩妥。
在明霜霜的計劃中，無論帝君還是鳶紅贏，最終都是兩敗俱傷。鳶紅不能幫助魔族，那魔族勢必會退縮回到麒麟春內，不敢造次。
完美的計劃，但願能順利進行。
只不過，她還未踏出院子的大門，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：“母親。”
是長安。
“長安，你剛剛去哪裏了？”
明霜霜心中難免不安。
畢竟長安是魔物堆裏出來的。她很難不將長安與魔族聯系。若真是魔族的細作，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自處了。長安是否真的是長安，是不是她的兒子。就在她慌神之際，長安一如既往地撲到她的懷中撒嬌道：“母親，孩兒不過是去看荷塘裏的芙蕖開得不錯。多呆了一會兒罷了。”
明霜霜抱著長安，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不是她多疑，是這個敏感的時間點，容不得她天真爛漫。細細一想，為何鳶紅一離開麒麟春，長安就憑空消失了一段時間。萬一長安是魔族中人，去遺愛那裏通風報信了？
“長安，你是我的長安嗎？”
“長安自然是母親的長安。”
“那母親問你，你是不是魔族中人？是，或者不是？”
“不是。”
明霜霜托起他的臉，直視他，一字一頓道：“長安，你與魔族有沒有關系？我要起誓，以我的安全起誓。若是你有半句虛言，我明霜霜神魂俱滅，永不安息。”
長安閃躲了，久久不語。
明霜霜徹底明白了。
長安果真不是自己的長安，是假的。大家都說長安是假的，她統統不信。曾經，心存僥幸，她滿以為自己的乖乖兒長安回來了。如今，她不得不信了。
“長安，我與魔族，你選哪個？”
“我不選。”
明霜霜對於眼前的長安，是傾註了真實的情感，認認真真拿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的。她已經最大程度，去照顧好這個長安。
只是，她不至於傻到用三界的安危去做賭註。
“骨扇——定！”
她敲暈了長安，低聲道：“對不住了，你不選，我已經選了。我沒有選你。”以骨扇為陣法，她暫時困住了長安，以免出意外。帝君與鳶紅的決戰，就在明日。她唯恐長安會去麒麟春通風報信，迫不得已做出此舉動。
她選了，又好像沒選。僅僅是打暈了“長安”，卻也限制住“長安”的自由。
抱著長安，她癱坐在地上。
淚已經流幹了。
心卻仍舊在痛著。
她其實比誰都清楚，比誰都明白：吾兒長安再也回不來了。
怪只怪，她心底最後一絲期望。情知回來的“長安”是魔物，是假貨。就是不願意掐斷這該死的妄念。她用親情的計謀穩住了鳶紅，自己卻被親情纏住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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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凈的庭院中，高大的樹木傍著小巧的池塘。淡藍色的水中，游魚幾只。
“來，介紹你們認識一下。我在外面新收的徒弟——石榴。他是我夫君項滿，他是我兒子長安。”
“石榴姐姐好。”
“長安弟弟，你好。”
小滿溫柔地註視明霜霜，明霜霜拉著他的手笑笑，盡在不言中。
接下來的時光中，明霜霜是盡力教導石榴，與項滿共同撫養長安。
四海升平，三界安定。
如果沒有魔族的侵襲，那幸福美滿是屬於他們的。大戰爆發的那一日，是個極為晴朗的春日。魔族韜光養晦一千年良久，不為蟄伏只是想爆發。魔物破壞了三界的秩序，向帝君和明霜霜發起挑戰。
首先遭殃的，就是人類。比起神仙和鬼魅，人類在魔物面前脆弱不堪一擊。
數萬神兵不日抵達麒麟春交戰。
說來也奇怪，遺愛居然為了魔物大業，願意犧牲自己。明霜霜正感嘆，同生咒的威力居然不足以嚇退遺愛。她還以為同生咒至少能讓魔族消停住。不曾想，她低估了遺愛。
直到大戰那一日，她再次見到遺愛的時候，就明白了一切。
遺愛身後站著藏情。
同生咒是藏情教明霜霜的。在藏情面前，同生咒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術法。遺愛額頭上的紅蓮印記蕩然無存。這就意味著，同生咒被解開了。
難怪。
不對，藏情明明將靈力全數傳輸給自己，並且一躍跳進拜月潭陪伴鳶紅。如果說藏情離開拜月潭，那鳶紅勢必也已經離開。一想到這裏，明霜霜心肝一顫。光是藏情的靈力，就足以讓自己坐穩三界第二厲害的位置。要是換做鳶紅，那自己恐怕要退居第三名。
她是知道的，鳶紅是火族唯一的幸存者。火族的力量，她雖然沒有見識過。但是帝君當初都要去求助於火族，火族的力量由此可知。
藏情在，鳶紅必然也在了。
日月即將顛覆。山河即將淪陷。
【麒麟春】
遺愛命令手下的魔物肆意殺戮。
哀鴻遍野。
無論是人間，還是青江，都是慘不忍睹。仙界稍微好點，魔物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造次。
魔族的旗幟隨風飄揚，插在最高處。
遺愛一聲令下，無數魔物沖過來。神將難免有折損，鬼差也沒有幸免。唯有魔物，似乎是生生不息的。明霜霜眼瞅著繳清一堆魔物，後面又撲上來一堆魔物。
很快，神將和鬼差的數量被消耗過半。
可，魔物仍舊是看起來數量不減，甚至有增多的趨勢。
如此下去自然不是辦法。
火光滔天中，明霜霜似乎是想到什麽，用了隱身術潛伏到麒麟春內殿。
帝君與神將在外面同魔物繼續作戰。
而明霜霜混入內殿。
內殿之上，藏情、鳶紅與遺愛正在商議著。
“再過會兒，慢慢耗盡他們的精力，我不屑於和小輩們打鬥。等帝君現身，我自會覆仇。他欠我的，該還回來了。”
鳶紅察覺到異樣，一道掌風擊打過來，破了明霜霜的術法。
“明霜霜？”——鳶紅
“好久不見。”——藏情
“明霜霜！”——遺愛
明霜霜尷尬地揮揮手，“大家好啊。最近都小日子過得不錯吧。”
瞧著架勢，遺愛是不打算讓自己離開了。
“有何貴幹？”
遺愛步步緊逼。
明霜霜握住骨扇，準備死戰。
“來者是客，她與我算是認識。你不許傷她。”若不是鳶紅一句話，遺愛恨不得立刻就絞殺了明霜霜。
雙方都知道對方的意思。
多說無益。
遺愛披著鎧甲，重新出去投入戰鬥。藏情退下。
內殿之上，明霜霜與鳶紅面面相覷。水池中的巨蟒露出大半個腦袋，血紅色的眼睛張望四周。詭異的圖案遍布石板，一把虎皮椅子置於高高的內殿之上。沒有窗戶，沒有陽光灑進來。有的，只是那昏暗不明的燭光。
鳶紅面色還算是柔和，對於明霜霜，態度不冷不淡。
“聽說，你與鶴慶是好友？”
明霜霜誠懇地回答道：“是的。”
想必鳶紅出來後，也聽說了許多關於鶴慶的事情。她身為鶴慶的生母，多年來沒有養育鶴慶一日，心中是愧疚的。
鳶紅望著明霜霜，揮揮手：“過來陪我說說話吧。”
明霜霜邁了幾步路，走到她的跟前。
“鶴慶她喜歡什麽？”
“她喜歡和平。你願意為了她放棄覆仇嗎？”
“我不能。單單是我自己的，我願意為了我的女兒放棄覆仇。可我身上背負的是全族的仇恨。”
明霜霜接上話，來了一句，“你想對帝君覆仇，直接去殺帝君不就好了。沒必要被魔族利用啊。你看看，要不是你幫助魔族，這三界都不會被糟蹋。外界多少神將和鬼差都犧牲在戰爭中了。明明可以一對一的事情，你幹嘛搞得這麽覆雜。”
“是遺愛將我從拜月潭救出來的。我幫他，是報恩。”
鳶紅指出原因所在。
明霜霜稍加思忖，“那你可以換個方式報恩，沒有必要以這種血腥的方式。譬如你先找帝君私下報仇，這個是你們的私人恩怨，誰也不能說什麽。等你找帝君報完仇，再給予遺愛多多補償不就好了。”
“可是，大戰已經爆發了。我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。”
明霜霜搓搓手，“可以休戰暫停。你私下約帝君單挑。這樣，我明霜霜做個中間人。幫你們選個場地和時機。你覺得行不行？”
鳶紅猶豫了。
“鶴慶最是心地善良。她也不想看到三界處於戰亂中。你難道就不怕鶴慶難過嗎？鳶紅，你知道的，是帝君將火族覆滅，可這與三界何幹？你不是不講理的，應該冤有頭債有主，不是嗎？”
鳶紅妥協了。
趁著機會，明霜霜抓住主動權，“三日後，在我的坤殿，你與帝君單挑如何？”
鳶紅點點頭。
“即便是我同意了，魔族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明霜霜戳出厲害關系，“這個你放心。遺愛完全是仰仗你的存在，才敢爆發戰爭的。你若是不在，他不敢輕舉妄動。以我對遺愛的了解，他不是我的對手。來——給我，你的手。”
鳶紅猶猶豫豫地伸出手：“做什麽？”
明霜霜拉著她往外走，“三日後你與帝君對決，不知生死。所以，把握當下。我帶你去見鶴慶，你們母女好好說些話。”
“鶴慶，她未必就想見到我吧？”
“那不是有我呢。放心，我會讓鶴慶想見你的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我可是鶴慶最好的朋友。她會聽我的。”
鳶紅隨著她走了，藏情自然也是追著去的。當魔族發現鳶紅失蹤的時候，為時已晚。遺愛迫不得已，暫時休戰。魔族停止進攻，仙界和鬼界自然不會主動出擊。至於人間，可以說是一塌糊塗，打不打都無所謂了，反正最後都得重建。
另一邊，長安不知道何時不見了。項滿尋遍了每一處宮殿，都沒有找到。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，去告訴明霜霜。長安就好像是一道謎，來得神秘莫測，消失得神秘莫測。
長安是在早期的麒麟春，被發現的第一批魔物。據此推測，明霜霜想他應該是回到麒麟春的。本來項滿是想陪著她一起去麒麟春尋找長安的。但是她沒有同意。比起尋找長安，項滿留在帝君身邊會更穩妥。
在明霜霜的計劃中，無論帝君還是鳶紅贏，最終都是兩敗俱傷。鳶紅不能幫助魔族，那魔族勢必會退縮回到麒麟春內，不敢造次。
完美的計劃，但願能順利進行。
只不過，她還未踏出院子的大門，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：“母親。”
是長安。
“長安，你剛剛去哪裏了？”
明霜霜心中難免不安。
畢竟長安是魔物堆裏出來的。她很難不將長安與魔族聯系。若真是魔族的細作，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自處了。長安是否真的是長安，是不是她的兒子。就在她慌神之際，長安一如既往地撲到她的懷中撒嬌道：“母親，孩兒不過是去看荷塘裏的芙蕖開得不錯。多呆了一會兒罷了。”
明霜霜抱著長安，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不是她多疑，是這個敏感的時間點，容不得她天真爛漫。細細一想，為何鳶紅一離開麒麟春，長安就憑空消失了一段時間。萬一長安是魔族中人，去遺愛那裏通風報信了？
“長安，你是我的長安嗎？”
“長安自然是母親的長安。”
“那母親問你，你是不是魔族中人？是，或者不是？”
“不是。”
明霜霜托起他的臉，直視他，一字一頓道：“長安，你與魔族有沒有關系？我要起誓，以我的安全起誓。若是你有半句虛言，我明霜霜神魂俱滅，永不安息。”
長安閃躲了，久久不語。
明霜霜徹底明白了。
長安果真不是自己的長安，是假的。大家都說長安是假的，她統統不信。曾經，心存僥幸，她滿以為自己的乖乖兒長安回來了。如今，她不得不信了。
“長安，我與魔族，你選哪個？”
“我不選。”
明霜霜對於眼前的長安，是傾註了真實的情感，認認真真拿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的。她已經最大程度，去照顧好這個長安。
只是，她不至於傻到用三界的安危去做賭註。
“骨扇——定！”
她敲暈了長安，低聲道：“對不住了，你不選，我已經選了。我沒有選你。”以骨扇為陣法，她暫時困住了長安，以免出意外。帝君與鳶紅的決戰，就在明日。她唯恐長安會去麒麟春通風報信，迫不得已做出此舉動。
她選了，又好像沒選。僅僅是打暈了“長安”，卻也限制住“長安”的自由。
抱著長安，她癱坐在地上。
淚已經流幹了。
心卻仍舊在痛著。
她其實比誰都清楚，比誰都明白：吾兒長安再也回不來了。
怪只怪，她心底最後一絲期望。情知回來的“長安”是魔物，是假貨。就是不願意掐斷這該死的妄念。她用親情的計謀穩住了鳶紅，自己卻被親情纏住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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